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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殿长安卿相负

时间:2013-03-25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月染倾  阅读:
 
  
焰花飞,雪花飞,飞到花侵深院围。墙头萧萧梅。
念昭昭,怨昭昭,怨到红烛不了晴。倚楼月将影。


[时人几经年]
[何事罹国低花枝]

雪垂挂的梅花树梢流转着一层层的水光,几度素了花侵山上的梅花。
木子耳靠坐在城垛之上,修长的手指紧紧抓着胸前的酒坛,目光落在花侵山外,似乎在看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看,明亮的眸光淡了色泽。
而苏倾朵一袭素裙,抱着白狼狐自城楼远处缓缓走来,衣袂隐有华光流转。
“阁外有消息传来,长安城破,罹天烬以摄政之名挟天子掌了天下事。”
话刚落下,木子耳手腕一转,已有酒声流响入唇,瞬间惊落了梅花枝上积簇的雪。
“他总归是全了心思。”
见她如此了无以往的生息,苏倾朵的心口微微发痛。索性一把夺了她手中的酒坛,言语中呛满叹息:“他在找你。”
木子耳轻闭了眼,良久才道,“朵朵,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就只属于他一个人,一个人,哪怕他要养我在深闺,我便依他相夫教子,哪怕他要谋图天下,我便与他共进退,倥偬沙场,可是,终究他还是负了我。”
呵,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红颜莫凝妆]
[小生低唤舫处浓]

罹国。妆花十九年。长安桃花岸。庙会。
桃花枝上挑了很多只灯笼,罩着各色的纱绸,绘着各样的图案,并提了诗词。
有哒哒的马蹄声落在长安最繁华的街上,却又瞬间淹没在了行人的欢笑声中。
庙会佳节,行人摊贩都显得格外的多,也格外的热情。
一个眉目温蔼的老人,拉住了正牵着马匹随意溜达的木子耳。www.haiyawenxue.com 在木子耳疑惑的目光中,自灯笼摊上拿了一个只绘有并蒂花的灯笼递给他,请他题几个字,说是趁着庙会向行人讨个福气。
木子耳笑笑,也不拂老人的意,接过灯笼便提笔“不辞冰雪为卿热”。
方落了笔,老人就欢喜的道谢并非要送她一个灯笼,木子耳笑笑也就收下了。
她从来没有离开过花侵山。这次也是趁着苏倾朵不在花侵山,并着落浅映、禅风、苏浅墨、苏瑾陌去了九域,泠烟、絮舞去七莲渡,她瞒过冷七弦、梨凉溜出来了,顺带在山脚救了一个人耗费了几天的功夫,等那人几乎也只是几乎痊愈后,她又一路随着性子游玩,所以停停走走到长安的时候,已经是离开花侵山的第二十七天了。而一入长安她便改了男装。头束一条纯白锦绫,着一袭暗红线刺绣梅花的大白衣袍。当真是明眸皓齿,红颜小生唱。
一手提了灯笼,她牵着马匹准备继续溜达,忽听前方有人唤她子耳。
循声望去,但见烟火炫目处已停了一座极精致的画舫。舫上当真是歌舞升平,各尽奢华。
有男子倚在榻上看着她慵懒的笑,鬓角的几根碎发随意的散落在颈边。一袭暗锦色的衣袍低垂下过榻脚,远远木子耳还能看到他的衣襟和袖口上绣着繁复的梅花,并透有层层锦簇的光。
在他的身后,几枝打着骨朵的桃花一点一点倏然怒放。
他伸手。
一枝花斜窜下来,挡在他的鬓角。
当真是繁花争艳,也不住他扬眉一笑卓然的风姿。
“好一句不辞冰雪为卿热,不愧是本将军的子耳。”
木子耳眸中潋滟,唇角有清淡的笑。将灯笼马匹交与船舫边上的仆从,她一拂衣摆,翻身上了船。
她没问他,为何在这里。
他也没问她,为何来这里。

[裁锦衣上云]
[轻罗小扇两心同]

罹天烬说,为报她相救之情,他理应充分发挥一下东道主的热情待客,所以她今后在长安的吃穿用度是全然要算在他账上的。比如,住,要住在他的将军府,吃,府邸厨师任她驱使,用,府邸银子也随她支使。
而他性情狷介依旧霸道,独揽军中大权,却是对她温柔得没有半句怨言。
她想,约莫她就是要在长安养着百来十人也是全不成问题的。这俨然就是他在腐败坠落她。
直到她想要回花侵山的时候,他强行赠她传家玉扇,他蛮横附在她耳边,“子耳,我喜欢你,留在长安陪我可好?”
那个时候,她眼角余光,顾盼生辉。
她想,约莫这就是她的幸福。

[何以敛愁黛]
[紫陌青门风不定]

只是后来,他日益彰显帝王霸气,她也渐渐忘却自己本是个江湖女子,眉目间的自在渐渐寂寥。
府里筹备婚礼的期间,长安局势有了微妙的变动,丞相与将军皆受帝王日益削权。
他有时忙的几日不回府,就是回来了也是草草用了饭便在书房歇下,若稍得了闲,也会找上她喝几杯薄酒。
直至婚礼前夕,府中隐隐有消息传开,将军府要与丞相府联姻。她也只是笑笑,全不当真,听从他的安排连夜动身前往他的好友穆默昭处待嫁。
因为,她信他,信他不会负了她。

[红烛十二楼]
[之子莫复月将影]

昭暮山庄。柳风寂寂,参差而来的满月淡淡地照在青石垒成的院墙上,那细碎的月白,竟错落得青苔略显荒凉。
因她不是长安人,在长安也没有亲戚朋友,所以几经商议,最终罹天烬把她的待嫁之地安排在了好友穆默昭于西北湖滨的一处别庄。
昭暮山庄因地处西北湖滨,这一带,自比不上长安城中的繁华。
一整夜她把着玉扇辗转反侧,总难成眠,一双明眸,渐至幽暗。
次日一大早,便有侍女服侍她绾发描贴花钿,并穿上了正红的嫁衣,系了一条绣有并蒂花的锦红大宽腰带,衬得她更是身姿婀娜,楚腰盈盈一握。
过后,是无声的寂静。她端坐榻边带着新嫁娘皆有的莫名的微微慌动,一直一直等着罹天烬来接她。
可是直到辰时过后,也不见他来接她,连他的好友穆默昭也不知去处。徒留她一个人独守庄上。
把玉扇紧攥至胸前贴近心口的地方,她待嫁的心思也已淡去。这个剧本里怕是从来都只有她一个人,而他却从来没有入过这一场戏。
这时,门外有声音传来。
“将军真是个好福气的,不仅娶了丞相府的大小姐,还有庄上这位漂亮的美娇娘。”
她忽然很想笑,可笑到了嘴边,竟化成泪。明知他在乎的是权势,却还是任性的想要留住他。
不多时,织锦屏风后转出几道人影,竟是落浅映,泠烟,絮舞,和梨凉。
幸而,她还有家,终究,她还不是一个人。
只是,她的固执,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所以,她说,落落,我要见他。
见她至此还执着着不放,泠烟的声音少不得有些气闷,“子耳,罹天烬他已经取道了丞相府,他已经放弃了你。”

  • 梨凉也附道,“泠烟说得不错,子耳,你不过只是一个被罹天烬排除在生活之外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你们就当是成全了子耳,若他还是秋凉见弃,往后子耳再不出花侵山,再不累人世间的恩怨是非。”
    落浅映叹了口气,“一次不忠终身不用,你这又是何必。”
    絮舞轻皱了眉头,不动声色地展开木子耳蜷缩成拳的手,“看你如今郁郁寡欢,我还愿你是铁石心肠,绝不容他人有负。”
    木子耳只是咬着发白的下唇看着她们也不说话,眸中有泪光闪动。
    她又何尝不想断的彻底,不留半分余地。
    可是,她就是放不下,放不下他罹天烬。
    终归,也不忍她如此,一行人快马加鞭回了长安。
    只并蒂鸳鸯榻上,玉扇凝着大红的嫁衣,缓缓流转着一层层水光,仿似千万朵泣血的红梅。

    [八骏犹辞远]
    [离殿长安卿相负]

    木子耳退去了红装,一行人打马官道一路赶到将军府的时候,他已拜了天地。
    她一袭锦华男装站在他的面前,也难掩面容的苍白。
    呵,长安各府的老爷夫人,公子姑娘竟大都在此。
    想来,她才是最痴心妄想的那一个人。
    有温热覆上手背,她只觉得冰火两重天。
    敛去眼底的泪水,她推开拉住她的落浅映,一瞬不瞬地望着罹天烬,“将军真的要娶她?”
    罹天烬清冷的重眸在大红的衣冠下凝聚着阴暗,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却终究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她眸中的幽冷一下子吹散了,声音平静如凝了冰的水,“纵然木子耳不辞冰雪为卿热,无那尘缘容易绝。希望将军不后悔今日的决定”,复又恢复了笑意,“那么,祝将军和夫人白首不相离。”
    人还是那个人,模样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就在此刻,她的眼中隐隐似乎多了一重薄情倨傲的意味来。

    [长安阙]

    焰花飞,雪花飞,飞到花侵深院围。墙头萧萧梅。
    念昭昭,怨昭昭,怨到红烛不了晴。倚楼月将影。

    而长安。风起风乍阙。
    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我们带着各自的目的走上长安的街头,相视一笑,最后又转转消失在长安的巷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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