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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雅

时间:2013-05-07    来源:www.haiyawenxue.com    作者:老兵  阅读:

 那一年,我十七岁。像大多数农村孩子一样,过早的踏上了飘泊他乡的生活。稚嫩的我面对城市的车水马龙和霓虹灯,没有惊喜,有的只有惊慌失措和无所适从。由于什么都不会,很艰难的找到我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在饭店做洗碗工。那时候的工作非常苦,洗碗、洗菜、掏厕所、杀鱼,什么都干,甚至杀蛇。至今依然记得第一次杀蛇的情景,胆小的我始终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在大师傅严厉的痛斥下,心一狠,抱着大不了一死的决心,心惊胆颤的总算完成了任务。

那时的我简直就是一个白痴,什么都不懂,工作也时常干不好。经常受到老板的教训,甚至多次扬言要炒了我。我觉得我就像一只柔弱的小鸟,希望得到保护,却得不到。我会偷偷躲起来流泪。然后想家,特别的想家。我就这样躲在我一个人的世界里,默默的过冬。没有朋友,像一个怪人,内向而自卑。那是我最好的年华,却过着最昏天黑地的生活。我觉得我的天空是灰色的,乌云密布,就像我的心一样。

转机出现在两个月后。店里新来了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小女孩,是在店里做服务员。她长的很漂亮,白皮肤,眼睛明亮水灵。喜欢穿白色的球鞋和碎花裙子。她的辫子很有特点,从后面一分为二,扎成两条麻花似的,就像《山楂树之恋》里的那个女主角。从第一次见到她,我就被吸引了,想接近她,却又不敢。她那么高贵,我那么卑微,我配不上她。她性格活泼,跟谁都能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她像阳光一样灿烂,店里的小男生和那些个色鬼样的厨师都爱围着她转,这让我心里有些难受。她每次经过洗碗间都会邹着眉头,捏着鼻子,生怕洗碗间泔水桶的臭味会熏着她。我觉得那样子一定就像西施胃子痛时邹眉的样子,美极了。但对我却是一种难堪。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我们终于有了第一次交谈,那是在午餐后的休息时间,大师傅和老板都回去了,店里只剩下几个人。她对我说,嗨,你会打80分吗?31

她依然一脸笑嘻嘻。我有些受宠若惊,却故作平静,轻描淡写的回答,会!

很幸运的,我跟她分在了一组,并杀得对手人仰马翻。我觉得我们似乎心有灵犀似的,总能捉摸到对方想要什么牌。那次愉快的经历为以后的续缘打下了基础,我们成了店里战无不胜的金牌组合。

在这个过程中,她灿烂的笑容间接柔化了我那颗冰冷的心,让我不再特立独行,我开始卸下防备和自我,渐渐融入集体。变得不再孤单。爱情小说www.haiyawenxue.com我觉得我生命中又充满了阳光,开始变得灿烂和多彩。

我们第一次亲密接触是在一个夏日的下午,她那天值班,得在楼下吧台。无非也就是接接电话。那次我借口太困了而没打牌,偷偷溜到楼下。我真是一个怯懦的人,见了她,我连话也说不出来,变得木纳和迟顿。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我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我甚至感觉空气被尴尬凝固了,变得压抑和不安。她说天好热,想洗个头。我乘机吹嘘说我以前在理发店做过洗头工,客人都夸我洗头舒服呢!

她将信将疑,说,那你愿意帮我洗吗?

我有点害怕,怕被别人看见笑话我,但我真的很愿意效劳,迟疑片刻还是同意了。

她的头发很顺滑,我将它们轻轻打湿,抹上洗发精,模仿着理发师傅的手法,装模作样的十指在她头皮上来回摩擦着,那是我第一次触摸到她。我的心怦怦跳着,像一头乱闯的小鹿,被置身于一场危险之中。我知道了什么叫做怦然心动,那种感觉另人亢奋和紧张,又夹杂些喜悦。我也分明听到了她的心跳,急促和富有张力。我们靠的那么近,香香的味道不紧不慢的往我鼻孔里钻,也不知是体香还是洗发精香,又或是两种都有。洗完头,她面朝镜子,镜子里的她面色泛红,身姿挺拔。我无意中透过她朦胧的衣服,看到她若隐若现的胸口,我的脸也红了,急忙转移走目光,心中产生了一种罪恶感。我站在她背后,拧干毛巾,把她的头发擦干,然后放肆的帮她梳头,她没有拒绝,任凭我摆弄她的头发。我想从后面拥抱着她,然后轻吻她洁白的后颈。可是我不敢。她像一个高贵的公主不容冒犯,而我只是一个小丑。身份卑微,没有文化,没有体面的工作。我这只丑小鸭的拥抱只会亵渎她,亵渎这个高贵纯洁的白天鹅…

不久之后,她.要到另外一个城市去了,来向我告别,并要我的通讯方式,那时我没有电话,我告诉了她我的暂住地址。她说她会写信给我。我想说,我喜欢你。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我也不知为什么,我恨我的懦弱胆小。我想,如果她真的写信给我,我一定会回给她,并告诉她,我是多么喜欢她。

她走了,我每天都在期待中等待她的来信,那种等待是喜悦的,是幸福的。

然而,就在她走后约一个星期,大师傅对我说,你想学厨师吗?我要到南方去承包厨房了,你愿意去吗?我几乎想都没想,就跟着大师傅来到了我现在居住的城市,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我从一个无知的少年,跌跃撞撞,一步一步走向成熟稳健,结婚生子。也逐渐在这个圈子有了一席之地。

有时,我也会想,她会写信给我吗?我倒希望没有,就安安静静的只当我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那样,便不会恍然若失。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感谢她,那个名叫高雅,.扎着一对麻花辫的女孩子,感谢她无意中拯救了一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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